包子冻僵

非什么大仇

[木兰&女巫]There's a place for people like us.


“你生而有翼,为何竟愿一生匍匐前行,行如蝼蚁。”


残阳映在山脊上,木兰跪倒在地上,小小的一只让人心疼。

女巫幻化成的鹰徘徊在上空,开口就刺得这孩子三分痛:

“你永远不能回家,你的耻辱比死亡更可怕。”

一切都按着她的设想走了,没有任何偏差,木兰被主帅赶出了军营。

可她终是不忍看到这孩子一个人承受痛苦,俯冲而下变了人形,站在了木兰面前。

木兰拿起剑对着女巫,心里明知道她不可能会将剑刺向女巫。

木兰只是瞪着她,像被大人骗走了糖果的小姑娘,满身的刺。

她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着:"We are the same."

木兰被踩中了小尾巴一样拒绝接受:"We're not!"

女巫并不在意,像一个长者一样循循善诱:“ 你的力量才刚刚开始,我们将会一起变得更强大。”

她把手放在木兰肩膀处,熟练得这个动作好像已经做过上百次。

木兰的眼神随着这只手而游走,疑惑又戒备,但没有躲开。

像是对待一个顽劣得可爱的小孩,或者是像调教未来的搭档甚至作为更亲近的人,她甚至毫不在意地向木兰把博里可汗的计划全盘托出。

她不在乎这些。

接着她邀请木兰:

"Join me."

“We will take our place together."

可这孩子挣扎了一下,仅仅是几秒,便又变回了刚刚的小刺猬,将收敛起来的刺露出来:“我知道我的位置。”

“这是我的职责,为保卫国家,保护皇帝而战。”

然后木兰收剑入鞘,利落地跨上马背。

女巫盯着她的背影,脸上的温柔也跟着木兰离开了。


“太苦了。”

几乎是低不可闻的喃喃自语,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条通往权力的道上有多少让人鲜血淋漓的荆棘和生食血肉的豺狼等着生灵的献祭。

这孩子太像从前的她了。

她只是舍不得,舍不得此刻满心抱负的木兰在泥地里跌爬滚打,在登顶前夕满心欢喜地要奔赴胜利时,却被阴毒的刀子刺中。

也只不是和她一样被利用,比破抹布还要不堪:“一 只被嘲笑的狗。”

只能依附于他人。

她怎么舍得让这孩子重蹈她的覆辙。

本是徜徉在云海的鹰,用冰冷的眸子注视着世间权力更迭,再伺机俯冲而下啄瞎当权者的眼睛——在恐惧与愤怒的尖叫中享受。

她本该是这样的。


她看着木兰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缩成一个小黑点,思绪万千。


原来“思绪”真的能如蚕茧般“千丝万缕”。

她想起自己的幼年,于是嘴角处一个嘲弄的笑,不知道是笑谁。

自幼时起她就是一个人游走在异族部落的黑暗角落,对母亲唯一的模糊记忆就是在一片火色中的叮嘱:“活下去!”然后就被这双手重重地甩出去,跌落在火光之外。

她在呛鼻的烟里边咳嗽边点头,回头看了母亲最后一眼——可现在女巫连她母亲的大概样子都勾勒不出来了。

她泪流满面得像一头幼兽一样朝着火光的反方向跑,最后体力透支摔在了地上,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气声和呼呼的风声。

即使是现在——幻化成飞禽不用走路,女巫想起那夜的逃跑还是能感受到窒息的痛苦。

然后在早上,她被一支外出寻找食物路过这里的狩猎小队发现,带回了他们的部落,在那里长到了16岁。

“活下去!”

这是母亲对她最后的嘱咐。

于是她在这10年里没有做任何会让人联想到女巫的事情,她想好好活下去。

她准备嫁给族里的一个敦厚男子,相夫教子安然度过此生。

在婚礼的前一个月,另一个部落和本部落发生了冲突,趁着族中壮丁外出打猎,他们突袭这里屠戮老弱病残。

她不忍心看着在一起生活了10年的人们被杀死,于是动用自己的力量驱逐了敌人。

而女巫的力量,强大而又让人害怕生厌。

她被昨天才救了的人们关起来,她不信他们会真的残忍杀死她,这当然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他们眼里透出兴奋的光,准备杀死邪恶的女巫,她被人们送上了和她母亲一样的归宿——被烧死。

她对着这群人的嘴脸,只觉得恶心。于是她化成一只鹰,抓瞎了他们的眼睛。

然后她成了真的女巫,无动于衷地看着着这群一 起生活了10年的族人被别的部落抢走土地和女人,最后死在了寻找食物的路上。

也许她还有一个父亲,但谁在乎呢?


后来女巫遇到了博里可汗,他承诺让她施展自己的力量。

但还是利用,被当做一个工具。

女巫可以轻易地戳穿他的喉咙,将轻蔑她的首领们撕成碎片,但她没有。

她已经不再拥有这样的勇气了。

女巫一次次地遵照可汗的命令侵略和屠杀,双手沾满了鲜血和生命,她早就回不去了。

现在她只能接着被当做工具,直到攻下皇城成为可汗胜利的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直到女巫遇到木兰。

一个小姑娘偏偏假装成男人来参军,一个人追着敌人过来,看到女巫也不退惧:

"You're a witch."

女巫觉得有趣:

"Am I?"

"And who are you?"

小姑娘当然没有坦白自己的真身份,只是重复:“我是花军,帝国军队的士兵。”

这让女巫有点失望,真是个倔强又不讨喜的小姑娘。

"Liar."

女巫挟制住她,用指甲拨开贴在这孩子脸上的头发,全然未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何不妥。也没看到这孩子被土沾得有点脏兮兮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红晕。

然后女巫就被小姑娘手里的剑戳了一道口子,伤的是刚刚拨弄头发的那只手。

真是一个固执得有点可爱的孩子。

于是她甩了一个飞镖过去,逗小动物玩似的没伤着这孩子一点。

但女巫没想到一个不痛不痒的飞镖杀死了花军。

这孩子站起来一把扯掉了自己束头发的带子,一个干净利落的口哨召来她自己的马就继续奔赴战场,真的被女巫的一番话解了自己的束缚,回归了本真。

全然没有刚才被女巫击退的狼狈。

女巫看着木兰引来雪崩击退了敌人,一身红衣压雪,自信又勇敢。不论是肉搏还是才谋都出类拔萃,年轻又张扬。

她有点喜欢这孩子了。


但女巫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他们的主帅会因为木兰的欺骗而逐她出军营,当权者理所当然地认为一个女人不可能有凌驾于他们之上的才能,这是欺骗。


女巫不想木兰也要经历她的折磨。

于是在血色的夕阳下看着木兰痛苦地缩成一团。


她想带她走。


所以女巫说:

"We are the same."

"Join me."


女巫不在乎可汗的计划,她可以向木兰全盘透露,但她在乎木兰。


女巫没有想到木兰真的能带着士兵冲进皇城,和匈奴搏杀,去救他们的皇帝。


她和她果真不同。


在皇帝的宫殿里,女巫幻化出一身金色的长袍,高贵又疏离。她坐在龙椅上,看着木兰急匆匆跑进来想要救他们的皇帝陛下。

女巫面对木兰迎着光站起来:“一个女人领导着男人的军队。”

女巫在木兰的身上找到了自己从未拥有的东西,她已经找不到了。

所以当木兰用之前和女巫同样温柔的的目光、循循善诱的语气来告诉她:

"You were right."

"We are the same."

女巫和之前的木兰一样提出拒绝:"But one diference."

她看到眼前小姑娘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他们可以接受你,但不可能接受我。

木兰企图说服女巫,出于某种她都不清楚的目的:

“你告诉我,我的旅程是不可能的。”

“但我还是站在了这里。”

“你仍然可以选择崇高的道路。”


“There's a place for people like us."


女巫听到这句晃了神,会有属于她们的位置吗?

“It's too late for me."

但女巫还是没有松口。她自淤泥中而生,是隐于黑暗中的见不得光的,而崇高的道路,她

大可以看看木兰完成它。

所以她眼睁睁地看着木兰像是跟长辈争辩不过的孩子一样,刚刚因为看到她而扬起的笑容慢慢消散,她本来就是一个孩子。

所以木兰依然是带着孩子气地说:

"It's not too late."

"Please."

"I need your help."

亮晶晶的眸子似乎笃定了女巫会帮她。


她当然会帮她。


于是女巫引领着木兰来到了宫殿外的一片高楼废墟,可汗在这里绑着皇帝。

她近乎炫耀地和博里可汗说:“这次的进攻遭到了很顽强的抵抗。”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骄傲。

“来自谁?

“来自一个小村庄的年轻女人。”

“一个女孩?”

看到可汗惊奇又愤怒的眼神,女巫的语气轻快起来,勾出一抹笑:

“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领导着一支军队。”

“而且她不是被嘲笑的狗。”

可汗看到了离这里越来越近的木兰,明白了是女巫领着木兰来的。

她终于不再是博里可汗的可笑的奴仆。

女巫笑了起来。


下一秒看到博里搭起箭射向木兰的时候,女巫没有思考地冲了上去。

她挡住了那支箭。

然后她会像一只破了的风筝一样摔在地上,甚至不用碰,就散了架。

但跌下来的女巫被一双手接住了,是木兰把她抱在怀里。身体几乎颤抖起来,可双手还是稳稳的抱着她。

她看到小姑娘的嘴巴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睛里好像掺了水,满满的温柔都要渗出来了。

"Take your place."

女巫把最后的一句话留给了小姑娘。

“木兰。”

还有没来得及出口的一句话。


“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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